(2)无法准确评估交易对手经营管理水平和能力
对于融资类信托项目而言,交易对手的经营管理水平直接影响企业运营状况,进而直接决定了第一还款来源的可靠性。对像房地产这样资金密集型产业而言,房地产项目的营销和运营水平更为关键。所以,尽职调查中,既要关注交易对手的过往经验业绩,也要关注整个管理团队的能力和稳定性,以及管理层对于复杂环境的应对能力。中融-青岛凯悦中心信托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凯悦置业成立时间短,房地产项目运作经验缺乏,尤其是综合性大项目管理经验不足,这导致在凯悦中心项目的实际操作中出现了很多问题,最后使得该项目成为了较大的烂尾工程。与此类似,中信-舒斯贝尔特定资产收益权投资集合信托计划、东启.幻境旅游度假酒店项目股权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的融资方同样存在房地产运营项目经验不足的问题,在信托融资之前就已经显现出这方面的问题,这都并没有引起信托公司的足够重视,也是造成最后违约的重要因素。再如五矿信托发行的五矿信托-荣腾商业地产投资基金信托计划中,融资方在当地市场规模非常小,不具备监管部门要求的二级资质,是一个在银行根本都贷不到款的企业,却能够得到五矿信托较大规模的信托项目,也说明了信托经理对于融资方经营管理能力和综合实力估计不足。
在证券投资类信托项目中,对于投资顾问把关不严及其投资管理能力评估不足,也会造成投资风险或者相关纠纷。天津信托发行的天信沐雪巴菲特一号证券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投资顾问江苏沐雪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涉嫌欺诈,负责人被警方拘捕;再如兴业信托发行的兴业信托神码投资结构化证券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投资顾问并不具有证券投资顾问资格,这不符合监管要求。中江信托的金狮198号信托计划中,投资顾问凯德投资操作不当,导致另一位劣后级自然人投资人损失尽70%,最终引发了投资者与中江信托法律纠纷。近年来,阳光私募发行较快,投资顾问良莠不齐,信托公司在与投资顾问合作的过程中,不把好关,很容易引发相关风险事件。
(3)高估抵质押物价值或忽视抵质押物存在的瑕疵
抵质押物是信托项目的第二还款来源,在交易对手违约后,将成为实现信托兑付的重要资金来源。一般而言,信托项目抵押率都在50%以下,股权质押率一般在35%左右。然而,需要防止抵质押物虚高,进而人为实现较低的抵质押率,制造第二还款来源非常充足的假象。根据收集的信托项目风险事件中,中融信托发行的“中融-青岛凯悦中心信托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抵押物的初始评估价值高达近9.56亿元,抵押率也不到40%,而两年过去后,融资方违约时,抵押物评估价值仅为5.8463亿元,缩水近六成。安信信托-温州“泰宇花苑”项目开发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融资方抵押的两个地块的初始评估价仅为3.69亿,而安信信托在考察项目后自聘上海八达国瑞房地产估价公司以“土地使用权升值”为由抬高了最终评估价值至11.5亿元,从而抵押率仅为34.8%,存在抵押物价值虚增问题。
2、信托运营过程管理不力
从信托项目风险的事中管理看,信托公司依然存在重事前风险管理、轻信托项目过程管理的问题,部分信托项目因交易对手未能执行已有的合同条款,或者恶意进行违法行为。陕国投·裕丰公司信托计划、安信信托发行的“金磊房地产信托”中,虽然信托公司设计了较为严格的放款、账户监管等条件,然而融资方仍然通过虚增合同或者伪造印章都手段,擅自将信托资金用于其它目的;中信干景套利型投资集合信托计划中,重庆麦吉可公司私自将商品房预售款从监管账户划走,用于偿还其他债务。上述行为造成信托还款第一来源受到影响,或者使得信托项目存在较大的信用风险。这主要还在于信托项目过程风险管理不到位,信托公司过于依赖一些既定的风险控制手段,对于可能出现的交易对手恶意违法行为、基于传统管理手段之外的风险预见不足,最终导致信托项目出现风险。
(二)来源于融资企业的风险因素
信托公司与交易对手展开合作的基础是,交易对手能够尽可能让信托项目组了解经营管理现状、债务总体情况等信息,降低双方的信息不对称程度,从而有利于信托项目团队为交易对手设计合理的信托产品。而融资方良好的经营管理则是实现信托计划第一还款来源的重要保障。从已有的风险事件看,信托交易对手不诚信、恶意违法、经营管理不善等因素,导致了信托风险的出现。
吉信·松花江78号南山建材项目收益权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融资方完全就是蓄意骗取信托资金的,企业本身就非常不诚信;其他多个信托项目中,信托融资企业故意隐瞒了民间借贷融资的事实,这使得信托经理低估了融资方的总体债务规模,高估了融资方偿债能力,待民间融资偿还不了的时候,企业经营风险就会快速显现。而且,部分融资方使用信托资金偿还民间融资,这本身也违背了最初订立的信托合同。总之,为了实现补充资金的目的,部分企业不惜编造虚假信息或者隐瞒对自身不利的信息,从而达到信托融资的目的。这种不诚信行为,将使得融资企业过度负债,或者将信托资金用来偿还其他债务,使得信托资金暴露在更大的风险隐患下。
企业经营管理不善主要体现在对于产品营销、企业发展把握不清,最终导致生产经营出现压力,经营陷入困境,进而无法实现预期的收入水平,信托资金的第一还款来源就得不到保障。中融-青岛凯悦中心信托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凯悦置业成立时间短,缺乏综合性大项目项目运作经验缺乏,才导致在凯悦中心的实际操作中出现了很多问题。陕国投·裕丰公司信托计划中,裕丰公司由于过度多元化运作,尤其是大量资金投向房地产,使得主业发展受到阻碍,信托资金挪作他用,影响了正常的饲料生产线建设,进而无法保障原本的信托资金偿还来源。
(三)来源于宏观经济或行业的系统性风险
系统性风险主要是指所有企业都将面临的风险。交易对手是在一定经济社会背景下经营发展,因而社会经济发展环境的变化、宏观调控政策必将影响到企业经营业绩,这就有必要对于系统性风险给予足够的关注,要充分加强宏观调控政策和经济走势的预判。全球金融危机后,国际经济形势较为复杂,欧债危机尚未彻底解决,美国经济也只是温和复苏。国内经济随着潜在经济增速的下降,也出现了较明显的下滑,市场需求下降,前些年大规模扩张产能的行业面临需求不足的困境,导致光伏、钢铁、煤炭等行业出现全行业性亏损或者经营恶化。与此同时,具有强周期的有色金属、水泥等行业也面临较大的经营压力。这势必给上述行业的企业带来偿债压力。中信制造·三峡全通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三峡全通是当地大型民企,但是由于钢铁行业产能严重过剩,钢铁价格直线下挫,导致该企业前期过大规模的投资面临市场需求不足的冲击,资金无法及时回收,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发生信托项目违约事件。华能信托-安鑫现金管理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中,恒鼎实业因煤炭矿业安全事故、煤炭价格大跌等导致经营现金流极大恶化,信托项目信用风险显现,在此背景下,华能信托不得不提前终止该信托计划。
政策风险也对于部分行业或者企业产生较大影响,这以房地产企业最为突出。近年,政府为了压制房价过快增长,出台了一系列房地产调控政策,部分房企正是在此背景下,无法按照预期销售处房屋以及取得项目运营所需资金,导致资金流回收和项目运作发生问题,出现资金链紧张或者破裂,无法按期偿还信托项目本息。
总之,信托项目各风险要素并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联系、相互交织的。信托公司前期尽职调查和信托项目过程管理,都需要交易对手的良好配合和合作,这样才有利于降低双方之间信息不对称程度,使得信托公司能够为交易对手提供更为优质的金融服务。同时,交易对手也需要信托公司的金融服务满足自身经营发展需要。这也有利于强化信托项目风险控制,否则,一旦出现风险事件,必将影响到双方合作。系统性风险或者政策风险需要信托公司在做好客户准入的前提下,与交易对手共同探讨可能的应对思路,通过化解潜在风险,维护好双方良好的合作关系。